“…朱高煦抗命谋逆!勾结朵颜陈亨所部反叛!朱能将军突袭失利,正遭叛军与朵颜骑兵夹击!真定局势危急!辽东杨文恐已得讯,异动在即!北平…危矣!请殿下速速决断!坚壁清野!调集所有可用之兵!死守待援!臣张玉…百死以报君恩!”
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在朱高炽的心上!他肥胖的身体微微颤抖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二弟…真的反了!而且勾结了反复无常的朵颜三卫!前线大将朱能受挫,辽东强敌虎视眈眈!北平…这座刚刚成为帝都的城市,根基未稳,人心浮动,能调动的精锐大半在真定…拿什么守?!
“丘将军…张将军那边…还能撑多久?” 朱高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丘福脸色铁青,抱拳道:“殿下!张玉用兵沉稳,真定大营坚固,朱能虽受挫,但主力未损,只要稳住阵脚,朱高煦和陈亨一时半刻绝难攻破!当务之急,是北平城防!杨文若得知内乱消息,必不会放过这千载良机!辽东铁骑,旦夕可至榆关!”
朱高炽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知道自己性格仁厚,甚至有些优柔,但此刻,他必须拿出太子的决断!
“传令!”
“第一,全城戒严!九门落锁!实行宵禁!凡有散布谣言、图谋不轨者,立斩!”
“第二,征调城内所有青壮民夫,协助守军加固城防!搬运滚木礌石!烧融金汁!”
“第三,命留守的安陆侯吴杰、武康伯徐理,即刻接管北平城防!所有留守兵马,统一听其调遣!告诉他们,北平…就是最后的防线!城在人在,城亡人亡!”
“第四,八百里加急!传令给大同的武安侯郑亨、宣府的泰宁侯陈珪!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,抽调精锐骑兵,火速驰援北平!告诉他们,帝都危殆,社稷存亡,在此一举!”
“第五,” 朱高炽的目光转向丘福,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托付,“丘将军,西山行营…父皇和冰儿…就…就全拜托你了!务必…万无一失!” 他声音哽咽,想到病重的父亲和垂危的侄儿,心如刀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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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末将誓死护卫陛下与小殿下安全!” 丘福单膝跪地,声音铿锵如铁,带着决死的意志。
命令一道道发出,整个太子府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。然而,压抑和恐慌的气氛,如同无形的瘟疫,依旧在厅内蔓延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忧虑。
就在这时!
“报——!!!” 一名浑身浴血、背上插着几支羽箭的“黑鸦卫”斥候,连滚爬爬地冲入议事厅,声音嘶哑绝望:
“殿下!急报!榆关…榆关失守了!”
“什么?!” 厅内所有人瞬间脸色煞白!朱高炽猛地站起,肥胖的身体晃了晃,几乎晕厥!
斥候喘息着,带着哭腔:“辽东…辽东总兵杨文!亲率五万精锐铁骑…突袭榆关!守将王忠…战死!关城…已陷!辽东军…正…正日夜兼程…直扑北平而来!最迟…最迟两日后…前锋…必至城下!”
死寂!
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议事厅!只有斥候粗重的喘息和炭火燃烧的噼啪声。
榆关失守!最后的屏障没了!辽东铁骑,五万精锐!两日后兵临城下!
而此刻的北平,守军不足两万,且多为步卒!援军…远水难救近火!
真定方向,朱高煦和陈亨的叛军如同附骨之蛆!
西山行营,皇帝垂危,幼主命悬一线!
内忧外患!四面楚歌!
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所有人。朱高炽脸色惨白如纸,跌坐回椅中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仿佛看到了北平城破,烽火连天,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!看到了父亲、冰儿…还有这刚刚建立的新朝…在血与火中化为齑粉!
丘福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鲜血淋漓。他猛地抬头,眼中是困兽般的决绝和疯狂:“殿下!还没到绝路!北平城高池深!我们还有两日时间!召集全城丁壮!拆屋毁墙!收集一切可用之物!滚水!热油!金汁!火器!就算拼到最后一人!流尽最后一滴血!也要把杨文挡在城下!等待援军!”
他的怒吼如同惊雷,震醒了陷入绝望的众人。是啊,还没到放弃的时候!
朱高炽猛地抬起头,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属于朱棣血脉的狠厉光芒,尽管那光芒中还带着惊惶,却无比坚定!
“传令全城!告诉所有将士!告诉北平的百姓!”
“陛下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