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局已经更换了人,下来的老者满脸通红,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从范正章的身旁挤过去。\艘-飕·晓^税+枉+ ?更_薪.蕞,快-范正章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,头上的太阳已经从头顶前方向西方缓缓走着,阳光照耀下的棋摊也在不知不觉间被罩进一片阴凉树影里,从远处马路上走来的行人和车子逐渐增多起来,看来出去逛街或者走亲访友的小区住户,正像倦鸟一样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飞回来。这一发现,使范正章又一次振作起来:也许从拐弯路口处过来的下一个人便是他苦思多年的女人呢!于是,范正章挺了挺胸,用手细致地将风吹乱的头发抚平,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,以低头系鞋带的姿势用手绢擦了擦亮锃锃的皮鞋,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,他自我感觉仍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成熟男士。接下来,他开始迫不及待地推敲见到阮蓉时最佳的表情、举止,尤其是第一句话的内容、语速、声调。
然而,范正章最后失望了。当太阳拖着一条红彤彤的尾巴,最后隐去的时候,范正章不但没有看到印象中阮蓉那张鲜亮粉嫩的脸,甚至连一张类似的脸都没有看见。.幻*想′姬+ ′毋¢错/内?容¢肚子随着夜幕的降临开始咕咕叫唤,他又咬牙坚持了近两个小时,终于扫兴离开了。
时间过得真快,星期四,局里下达文件,准备近期召开一个大型农业成就展览。而范正章所在处室也开始准备有关展览和宣传的资料,这一天他整整忙了一天,一直加班到晚上九点才大致成型。到星期五下午快五点时,总算告一段落。在他将材料交给处长并得到首肯后,他再一次从单位出来直奔了林子花园。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心情已经不再像前两次一样激动满怀了,也许一而再地失望,使他已经对此不抱希望,也许是失望后对这件事的冷静思考,使他已经认识到这种等待的荒唐和愚蠢。到八点钟的时候,他不得不像前两次一样,耷拉着脑袋,沮丧地走出小区,而嘴里却骂着自己:
我真他妈荒唐!
《尘世浮生》4(1)
范正纹在开车去找丈夫欧阳旭的路上,已经不像往常一样心里只有怨恨了,她感到在她的胸腔里,除了愤怒,还有无边的痛苦和恐惧。^x~k¢a~n?s*h?u¨w¢u/.·c^o`m^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痛恨她?为什么为了离婚竟然使出如此下流的手段?
在当年追求风流潇洒的欧阳时,她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的才华,她坚定不移地认为,这个男人终有一天要出人头地,并给她带来享不清的荣华富贵。然而,世事沧桑,人生无常,当年范正纹连正眼都不看的那些同学都混得人模狗样时,她最看好的绩优股——欧阳旭却变成一堆狗屎般的垃圾股。这期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程,范正纹实在搞不懂。废物废物吧,就像范正章说的,范正纹除了怨自己当初判断错误外,早已经认命。好在她的事业已经像那个清洁工父亲所期待的正如日中天,因此,没有这个男人的支撑,范正纹一样像一根当当硬的钢梁将屋顶撑得牢牢的。然而,让范正纹心里越来越堵得慌的是,欧阳旭竟然不顾自己的潦倒,两年前就向范正纹提出了离婚,在得不到范正纹同意后,他竟一意孤行,独自搬到了当年单位分给他的一居室公寓,开始分居。
追究欧阳要离婚的原因,范正纹有时实在搞不懂自己哪方面做错了。尽管她身在官场,但只要在家里,她都尽量做好一个称职的妻子和母亲。欧阳却无视范正纹的努力,他以一种少有的偏见不停地嘲笑范正纹在官场中养成的种种习惯,诸如含蓄,他认为是虚伪,理智,他认为是阴险等等。无论范正纹如何努力,一切都无济于事。在冲突的一次次升级而致离婚边缘后,范正纹痛定思痛,终于发现了一条规律:只要范正纹在事业上前进一步,他们的冲突往往就发生一次,当她终于坐上单位配备的小车时,欧阳旭竟在一个深夜大吼着说,范正纹这一切是跟人睡来的。
这是嫉妒,一个曾经才华横溢的男人落魄后对女人的嫉妒。在范正纹终于忍无可忍地点破欧阳旭的心病后,他像遭到了没顶的羞辱一般,以一副疯狂的神态对范正纹开始了威胁:
范正纹,你如果再不离婚,我将把你的一切丑恶罪行公布于世!
他没来得及把范正纹的罪行公布于世,自己竟然病了,而且是令他痛不欲生的心脏病。一时间,他们的关系似乎缓和下来。范正纹本指望通过对他的照顾,唤回他的良知和爱心。然而,今年年初,他再一次以公布范正纹所谓的丑行为要挟,提出离婚。
如果说范正纹不离婚是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