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被泼入了滚油,轰然暴涨!变得更加深邃、更加暴戾!它们发出震天的咆哮,无视了脚下被同类碾死的瓦剌步兵,庞大的身躯带着毁灭性的力量,再次狠狠撞向德胜门壁垒的缺口!
轰隆!轰隆!
本就残破不堪的壁垒剧烈摇晃,巨大的石块混合着守军的尸体簌簌落下!缺口处,明军残兵用血肉之躯堆砌的防线,在这巨兽的狂暴冲击下,如同沙堡般开始瓦解!
“顶住!顶……”缺口处那名只剩半边身子的明军把总,声音戛然而止。一根从魔犀身上弹射而出的、缠绕着魔气的巨大骨刺,将他和他死死抱住的长枪一同贯穿,钉死在地!
防线,崩溃了!
嗜血的瓦剌步兵,踩着同袍和守军堆叠如山的尸体,发出野兽般的嚎叫,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,疯狂涌入缺口!城破,在即!
**城楼**
于谦刚刚用一轮不分敌我的残酷炮击,暂时堵死了瓮城内石亨叛军的铁蹄,代价是瓮城内所有生命被屠戮殆尽。城头的守军还来不及喘息,就被城外缺口处骤然加剧的崩溃景象攫住了心脏!
完了吗?于谦感到一阵冰冷的麻木从脚底蔓延上来,比虎口的剧痛更甚。狴犴旗的红光依旧笼罩着他,却仿佛失去了温度。他望着那如潮水般涌过缺口的瓦剌魔兵,望着那几头再次抬起巨蹄、即将给予城墙致命一击的漆黑魔犀,望着更远处瓦剌中军旗下,那些在骨笛声中燃烧自己、癫狂献祭的巫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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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力已穷!忠勇已尽!难道这煌煌大明,这太祖太宗浴血打下的江山,这亿万生民赖以存续的京师,今夜就要沦陷于胡虏魔爪之下?
一股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悲愤和无力感,几乎要将于谦压垮。他握着旗杆的手,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,鲜血顺着旗杆汩汩流下,滴落在冰冷的城砖上。
就在这令人绝望窒息的最后一刻——
呜……嗡……
一种奇异的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、又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低沉嗡鸣,毫无征兆地响起!这声音并不响亮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,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、咆哮、爆炸声!
城头上,每一个疲惫不堪、濒临崩溃的守军;
缺口处,每一个正在疯狂涌入、准备屠城的瓦剌士兵;
瓮城尸堆中,少数还在抽搐的濒死伤兵;
甚至那几头正在狂暴撞击城墙的漆黑魔犀……
所有生灵的动作,在这一刹那,都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滞!
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,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!
紧接着!
“咔…嚓……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又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的碎裂声,从南方——紫禁城的方向传来!
不是惊天动地的爆炸,更像是一块温润了千年、承载着社稷重量的绝世美玉,在内部无法承受的巨大压力下,悄然绽开了一道贯穿本源的裂痕!
于谦猛地抬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南方!那奇异的嗡鸣和碎裂声……难道是?
他体内那早已枯竭、仅凭一股不屈意志支撑的文心,竟在这碎裂声传来的瞬间,不受控制地剧烈悸动!一股源自血脉深处、带着古老威严与无尽哀伤的悲凉气息,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!
几乎就在这碎裂声响起的同时!
“吼——!!!”
一声更加清晰、更加暴戾、仿佛就在头顶炸开的恐怖龙吟,撕裂了战场短暂的凝滞!这龙吟声充满了初生的狂喜、对毁灭的渴望,以及对那碎裂声传来的方向的……一种刻骨铭心的、源自亘古的怨毒与贪婪!
德胜门战场上空,那因深渊疯狂抽取死气而形成的、近乎实质化的灰黑色“烟柱”下方,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,剧烈地扭曲、波动起来!
然后——
一只覆盖着厚重黑红鳞片、缠绕着粘稠如墨的毁灭魔气、指尖流淌着暗红岩浆的恐怖巨爪,毫无征兆地、撕裂了现实与混沌的界限,从剧烈波动的虚空中——探了出来!
这只巨爪是如此庞大!仅仅是探出的部分爪尖,其阴影就足以笼罩半个瓮城!爪尖上滴落的粘稠魔血,如同燃烧的陨石,砸落在地面,瞬间腐蚀出深不见底、冒着黑烟的巨坑!那纯粹的、令人灵魂冻结的混沌威压,如同实质的海啸,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!
时间仿佛再次凝固。
城头,于谦仰望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