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慢!”
声音来自祭台右侧下方。一个身材极其魁梧、披挂着明显比其他将领厚重数倍的玄铁重甲的大汉排众而出。他每一步踏下,地面都发出沉闷的呻吟。正是玄甲生前最倚重的心腹副将——雷犇。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横亘着数道狰狞的伤疤,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不甘而扭曲着,铜铃般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,死死锁定在涵婓身上,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与杀意。
!“赤瞳大人!”雷犇的声音如同滚雷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,他单膝跪地,动作却充满了不服的抗争意味。“末将斗胆!血将之位,统御千军,维系我第三纵队之魂!玄甲将军陨落,我等肝肠寸断!然,继任者岂能如此儿戏?!”
他猛地抬起粗糙的大手,直直指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涵婓,那根手指如同攻城槌般沉重:“此女!不过一介饲血仆役!出身卑贱如泥!修为浅薄不堪!她有何资格?有何功勋?有何血脉之力,能驾驭这染尽英烈之血的玄甲将令?能号令我第三纵队数千铁血儿郎?让她执掌将令,统帅我等?这是在羞辱玄甲将军的英魂!是在践踏我第三纵队所有战死兄弟的尊严!”
雷犇的话,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。
“雷副将说得对!”另一个身材干瘦、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的将领也站了出来,他是玄甲旧部中的智囊人物,绰号“蝰蛇”的阴九。“血将之位,非大功勋、大魄力、大修为者不可居之!我等追随玄甲将军,在尸山血海中搏杀,立下赫赫战功,方有今日!此女寸功未立,寸血未染,仅凭……哼!”他冷笑一声,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赤瞳和涵婓身旁躁动不安的帝君兽,“仅凭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,便想一步登天,凌驾于我等浴血多年的老卒之上?赤瞳大人!此例一开,军心何在?军魂何存?血灵军规,岂非成了笑话!”
“不服!我等不服!”
“血将之位,岂容此等孱弱女流亵渎!”
“请赤瞳大人收回成命!另选贤能!”
更多的玄甲旧部将领纷纷跨前一步,单膝跪地,口中发出低沉却汇聚成洪流的吼声。他们身上爆发出浓烈的血煞之气,混杂着对玄甲的忠诚、对自身地位的扞卫、以及对涵婓根深蒂固的蔑视,如同实质的浪潮,汹涌地拍向祭台,拍向那个孤立无援的身影。
涵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那滔天的、几乎要将她碾碎的恶意和压力!那些鄙夷的目光,那些恶毒的言辞,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,狠狠扎进她的心脏,又搅动着她的五脏六腑。屈辱、愤怒、还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,几乎要将她淹没。她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一片微不足道的叶子,随时会被撕得粉碎。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因紧咬而发出的咯咯声,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——嘴唇不知何时已被咬破。
“吼——!”
身旁的帝君兽朔月夜感受到了涵婓的痛苦和四周汹涌的恶意,彻底暴怒了!它猛地人立而起,庞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,覆盖了大半个祭台。覆盖着暗金鳞片的粗壮前肢重重砸落!
“轰隆!”
坚硬的祭台地面瞬间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,碎石激射!它那颗狰狞的兽首高高昂起,对着下方群情激愤的旧部将领,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!狂暴的音浪裹挟着灼热的气流和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怖威压,如同无形的巨锤,狠狠砸向人群!前排的士兵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秆,哗啦啦倒下一片!一些修为稍弱的,更是直接被这声怒吼震得七窍流血,昏死过去!
熔金色的竖瞳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,死死锁定了为首挑衅的雷犇和阴九!它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,肌肉贲张,鳞片开合间喷吐出灼热的白气,喉咙深处滚动着毁灭性的能量波动,显然下一刻就要扑杀下去!
“朔月!不可!”涵婓惊骇欲绝,失声尖叫。.咸,鱼\墈!书, ?追.罪.辛^璋-劫?帝君兽若在此刻暴走攻击军中将领,无论结果如何,她都百口莫辩!赤瞳绝不会容忍!
“孽畜!安敢放肆!”雷犇面对帝君兽的滔天凶威,竟不退反进,须发皆张,厉声暴喝!他猛地踏前一步,玄铁重甲上血光暴涨,一股同样凶悍狂暴的气势冲天而起,竟隐隐与帝君兽的威压分庭抗礼!他身后的阴九眼中更是闪过毒蛇般的光芒,枯瘦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已夹住了几枚闪烁着幽绿寒芒的细针,悄无声息地对准了帝君兽相对脆弱的关节和眼瞳!场中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,如同拉满的弓弦,一触即发!
“够了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赤瞳冰冷的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