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…哥……?”
一个极其微弱、干涩、如同沙砾摩擦、却又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孺慕和茫然的呼唤,极其突兀地,穿透了魂火燃烧的轰鸣,穿透了青冥疯狂的叫嚣,清晰地钻进了涵婓的耳中!
涵婓浑身剧震,猛地抬头,血瞳死死盯向火焰中心!
祭坛中央,那具在暗金魂火中沉浮的少年躯体,不知何时,竟微微地动了一下!那双紧闭的、下方残留着干涸血痕的眼睑,正在剧烈地颤抖着!覆盖其上的、最后一点粘连的蛹衣灰烬簌簌落下!
紧接着,在涵婓收缩到极致的瞳孔倒影里,在青冥骤然僵住的狂笑表情面前,在洛红衣残魂无声的悸动中——
那双眼睑,猛地睁开了!
没有眼白,没有瞳孔常有的色彩区分。
只有一片纯粹、粘稠、深不见底的、如同最污秽血海凝结而成的——暗红色!
那血色如此浓郁,仿佛蕴藏着世间所有的暴戾、痛苦、疯狂与诅咒,正透过燃烧的魂火,冰冷地、毫无焦距地“望”了出来!
!这双眼睛…这双刚刚睁开的血瞳…
与此刻涵婓眼中燃烧的、属于堕神的血色双瞳,一模一样!
死寂。+丸′ ! \鰰?占+ *耕?鑫′嶵¨筷,
祭坛上只剩下魂火舔舐残躯发出的滋滋声。涵婓的呼吸停滞了,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那双骤然睁开的、与他同源的血瞳抽离。那纯粹的暗红,如同两面映照深渊的镜子,冰冷地反射着他自己眼中燃烧的罪孽与疯狂。弟弟…这双眼睛…怎会…怎会如此?
“成…成功了?!”青冥失态的尖叫打破了死寂,他脸上残留的惊惧瞬间被一种病态的、扭曲的狂喜所取代,眼中爆发出骇人的贪婪绿光,“看啊!涵婓!看看你弟弟!他醒了!他继承了你的力量!他成了新的弑神种!完美的容器!哈哈哈!我的杰作!我的……”
青冥的狂笑如同被利刃斩断,戛然而止。
因为那双刚刚睁开的、属于涵婓养弟的、纯粹暗红的血瞳,在最初的茫然和无焦距之后,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。
那双血瞳,冰冷地、准确地,越过了翻腾的魂火,越过了跪在祭坛边缘、浑身浴血的涵婓,最终定格在——狂喜中的青冥身上!
不是茫然,不是孺慕。
那是一种空洞到极致、冰冷到极致、仿佛剥离了所有属于“人”的情感、只剩下最原始杀戮本能的…漠然。
紧接着,在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瞳最深处,在那粘稠的暗红核心,一点极其微弱、却绝对无法忽视的幽绿色光芒,如同毒蛇的竖瞳,倏然亮起!
那点幽绿光芒的形状…赫然是…一只手的虚影!
一只手的拇指和中指极其诡异地交叠在一起,结成一个阴冷、邪异、充满操控意味的古老印诀!
那是青冥的手势!是他操控血契、奴役傀儡的独门法印!
这印诀的幽光,正清晰地倒映在少年初睁的血瞳深处!
涵婓的血,瞬间凉透。焚心的魂火依旧在咆哮,青冥扭曲的狂喜凝固在脸上,祭坛上只剩下那双新生的、倒映着诡异手印的血瞳。
少年被魂火映亮的苍白面孔缓缓转动,空洞的视线掠过涵婓被荆棘割裂的脸庞,最终定格在青冥的方向。干裂的嘴唇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,仿佛生锈的机括艰难运转,一个破碎的音节裹挟着魂火的热浪,微弱却清晰地刺穿了死寂:
“哥…哥……?”
这声呼唤,不再有丝毫的孺慕与茫然。那是一种纯粹的、冰冷的、带着血腥味的确认。仿佛猎犬在锁定猎物前,最后一次确认气息。
青冥脸上那凝固的狂喜,如同劣质的油彩般寸寸剥落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、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寒意。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手中操控血契的法印不自觉地微微颤抖。
涵婓单膝跪在龟裂滚烫的岩石上,胸口的创口仍在沸腾着黑气,额前“罪”字灼烧的剧痛从未停止。然而,此刻所有的痛苦都被眼前这荒谬绝伦又恐怖至极的景象所冻结。弟弟…那双与他同源的血瞳里,映出的不是他,而是青冥操控的印记。那一声“哥哥”,指向的…又是谁?
暗金色的魂火在少年赤裸的胸膛上跳跃,舔舐着那块嵌入血肉、搏动不休的魂核碎片。火光映照下,少年胸口的皮肤下,那原本沉寂的、属于青冥血契的墨绿色纹路,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蛇,突然开始了疯狂地扭动、增殖!
墨绿的线条不再是温顺的脉络,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