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已经密得几乎看不见布纹的针脚,此刻竟然真的…变得更加细密了!针眼挨着针眼,线脚挤着线脚,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,硬生生将那一片靛蓝的布料勒出一种扭曲、紧绷的质感,像一张被勒到极限、随时会崩裂的皮!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,拿着更细更利的针,在我缝好的基础上,又疯狂地、不眠不休地往里扎了成千上万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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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…不可能…” 我失声低语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幻觉?我缝的时候太紧张记错了?可老舅爷也看见了!
“怕是…眼花了吧,” 旁边一个帮忙的婶子干笑一声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,声音却虚得发飘,“这烛火晃眼…兴许是影子…” 她的话没能说完,自己先打了个寒噤。
没人再说话。一股无形的、粘稠的寒意笼罩了整个堂屋,连角落里的窃窃私语都彻底消失了。只剩下烛火不安地跳跃着,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、如同鬼魅般摇晃的影子。老舅爷沉默着,狠狠吸了一口旱烟,呛人的烟雾也压不住他眼底那抹深重的惊惧。他挥了挥手,哑声道:“盖棺吧。+k\k^x′s?w~.-o/r?g\”
沉重的棺盖被几个汉子抬起,缓缓合拢,发出木头摩擦的“嘎吱”声,像野兽磨牙。最后一线天光被隔绝,奶奶,连同那件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寿衣,被彻底封进了那片狭小、永恒的黑暗里。
……
夜,深得像墨。前半夜帮忙守灵的村邻们陆续熬不住,各自回家歇息了。空荡荡的堂屋里只剩下我和爷爷。白惨惨的蜡烛烧得只剩短短一截,烛泪堆叠如坟。两根引魂香细长的青烟笔直地上升,在凝滞的空气中纹丝不动。空气冰冷粘稠,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浓郁的、令人作呕的香烛纸钱味和棺木油漆的混合气息。
爷爷裹着一件破旧的棉袄,蜷在角落的一张破藤椅里,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,发出沉重而断续的鼾声。我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衣,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,寒意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。眼睛又涩又痛,却不敢闭上。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屋子中央那口黑沉沉的棺材。烛光在它厚重的漆面上跳跃,流淌,像一层诡异流动的油脂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死寂。
就在我的意识也开始被疲惫和寒冷拖向混沌边缘时——
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,穿透了死寂。
“嚓…嚓…嚓…”
像是粗粝的砂纸在缓慢地、极其耐心地打磨着木头。
又像是什么厚实的布料,在极其紧窄的空间里,被一点点、一点点地,强行拉扯、摩擦。
声音的来源,正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内部!
我的身体瞬间绷紧,每一根神经都像被冰冻的琴弦,骤然拉直!耳朵不由自主地竖起来,拼命捕捉着黑暗中那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摩擦声。
“嚓…嚓…嚓…”
它持续着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和耐心,不疾不徐。像一只冰冷的手,在黑暗中摸索着棺壁;又像是什么东西,在寿衣厚重的布料下……缓缓地移动、调整着姿势?
爷爷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。他蜷在藤椅里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,却没有醒。
“嚓…嚓…嚓…”
声音似乎…更清晰了一点?离棺盖更近了?
一股冰冷的麻意从尾椎骨猛地窜起,瞬间爬满整个头皮,激起一片鸡皮疙瘩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疯狂地撞击着肋骨,擂鼓般的巨响几乎要冲破耳膜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,被堂屋里的阴风一吹,刺骨的寒。我的眼睛死死地、无法控制地钉在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上,仿佛要将它看穿。那声音如同带着倒钩的毒刺,死死勾住了我的魂魄,恐惧像冰冷的潮水,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。
奶奶…奶奶在里面…穿着那件针脚自己会变密的寿衣……
“别让风灌进来…冷…骨头缝里都冷…”
她临终前冰冷的手和惊悸的眼神,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
那“嚓嚓”的摩擦声,像是一把钝刀子,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来回切割。不行!不能再听了!必须做点什么!离开?叫醒爷爷?可双脚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,动弹不得。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。
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几乎要将我彻底撕裂时——
“嘎吱……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无比刺耳的木头摩擦声!
那口黑沉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