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齐帝又惊又怒,宗政昶元是怎么敢的!
内阁大学士双手接过遗诏,恭敬地说道:“微臣这就拟旨。~8*6-z^w^w^.`c*o`m*”
这时,燕一取来了笔墨和黄绢。
内阁大学士将黄绢铺开,一边念着遗诏草稿,一边提笔拟写正式遗诏:“朕在位二十三年,钦承列祖圣法,一以敬天法祖,勤政爱民为本……”
北齐帝听到这些话,绝望地拍打身下的褥子,试图用这一种方式告诉内阁大学士,他对帝师草拟的遗诏极为不满。
可内阁大学士压根没往北齐帝那儿看,丝毫不受影响地一边念,一边写:“朕身体病弱,自今年开春,医治至今,病情日以增剧,阴阳俱亏,以至弥留不起,岂非天乎。顾念神器至重,亟宜传付得人。而朕之长子楚颐,睿圣自天,英华独秀,入承大统为嗣皇帝……”
直至内阁大学士最后一个字落定,北齐帝嘴里喷涌出一大口鲜血。
他的江山,易主了。
北齐帝气息奄奄地看向帝师。
只见帝师坐在轮椅上,衣袍洁白如雪,瘦削的脸庞浸润在日光下,清隽秀美。
可这样一副温和儒雅的面孔,落在北齐帝的眼里,却比地狱里索命的恶鬼还要可怖万分。?白\马′书.院~ ^追^蕞^歆_蟑/截\
他不禁想起帝师初入太子府的模样,那时的帝师才华卓绝,却极为谦逊内敛,十分寡言少语,从来不说阿谀奉承的话。
以至于他很不喜欢帝师,并不打算重用帝师。
帝师倒是沉得住气,并不因此而讨好他,始终不骄不躁,不卑不亢。只是恪尽职守,做好自己的分内事,该发表见解时,就发表见解。不该显露锋芒时,便敛尽锋芒,从来没有冒尖过。
以至于他渐渐忘记了有帝师这么一个人存在。
直到先帝第一次有意废黜他的太子之位时,太子府里的一帮能人异士,没有一个人能替他化解危机,反倒是帝师的一个计策,让他保住了太子的地位。
从这时起,帝师正式走进了他的视线,不仅让他的地位在朝中愈发稳固,就连太子府的大小事宜,也一一给他摆平。
以至于,他不知不觉地依赖帝师,凡是遇到什么事儿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帝师。甚至是个人的私事,遇到不解的地方,也会找帝师倾诉。
例如仪贞。
他被仪贞所吸引,想要将仪贞收入房中,无论他怎么对仪贞示好,始终无法打动仪贞。他内心苦闷,借着一点儿酒劲,对帝师说起了这一桩烦心事。·3!0-1^b+o′o+k`..c!o-m*
帝师只说了两个字:“攻心。”
“攻心?”他默念了一遍,不由得凑近了帝师:“仪贞与她的皇兄相依为命,日子过得十分清贫,饥一顿,饱一顿。我许她富贵,让她和她的皇兄衣食无忧。难道这些还不够吗?”
帝师听闻到这里,神色诧异地看向他,似乎没料到他竟然看上了大周为质的公主。
虽然是如此,但是帝师从来不过问缘由,只是给他献计。
帝师说:“这一对兄妹乃孝恩皇后所出,自然是有孝恩皇后的遗风,不会为了这些世俗的东西折腰。殿下助公主完成心愿,自然也就得偿所愿。”
他一知半解:“公主的心愿是什么?”
帝师抬眸看向他,淡淡的一眼,没带什么情绪。
他却看出了帝师的意思,仿佛在说:这么简单的事,你竟然还要问?
他有些恼羞成怒,正准备拂袖离开,便听帝师问:“殿下若是在别国为质,最想要的是什么?”
这一句话,令他醍醐灌顶。
于是在仪贞再次被权贵刁难的时候,他提出送靖安帝回大周,而作为报酬,仪贞得入太子府。
最终,他得偿所愿,抱得美人归。
为此,他对帝师愈发信任。
如今仔细一想,北齐帝便意识到帝师的可怕之处。
当年,帝师不到二十岁,便明白攻心之术,还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靖安帝送回大周,并且不让先帝查到他的头上。
单凭帝师这样的手段,又怎么会让他面临第二次、第三次被废黜的处境呢?
那不过是帝师在他心里种下一个心锚,只有一次次助他渡过难关,才会让他在这个过程中,潜移默化地信重帝师,越来越离不开帝师。
甚至还会产生一个错觉:只要帝师在身边,无论他遇到什么事儿,都能